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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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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亦寒

叶亦寒

 

【海屿】蓝水金鱼

花吐症paro,半现实向,还债进度+1

写了一点点帆鱼

私设夏季赛线下

写的时候很e,想为什么不能永远都在一个队打打闹闹然后贴贴,写到最后就有点释然了,虽然经历了很多波折,但是最后其实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

严格上来讲写的第一篇正儿八经的海屿HE,确实拖了很长很长时间,结尾很多东西和我最开始和桂老师小五他们脑设定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确实尾巴有点仓促。一直在想接近结尾的地方应该是双方一个非常强烈的感情爆发点……但最后处理的时候却略显静态了一点

通过这篇文,有很多话想表达给海屿这两个小朋友,关于小罗失去的又没失去的伙伴、关于小翔可以称得上是好运又可以说是糟糕透顶的职业生涯……但是写得很冗长,最后也没写得太明白,希望大家喜欢这篇文章

加个缺德小彩蛋——是文里没有着重描写的另两对情侣一阳和彭岚的

bgm:汪苏泷《江湖天下》

01

杨帆回到寝室的时候,带了一枝花回来。

花是蓝蓝紫紫的,花朵很小,一簇一簇的,被杨帆当宝贝一样插在自己做的简易花瓶里。徐翔宇在远处看了看,只觉得新奇,问他:“这是什么花?”

“我家那边把它叫蓝雾树。”杨帆坐在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笑得又羞涩又甜蜜:“这是鱼儿折给我的。”

徐翔宇听了只觉得牙酸,作为一个单身人士,他实在是懒得听这对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但他还是对这支花上了心,简单去查了查蓝楹花的资料,花生长在亚热带地区,很金贵,喜欢生长在温暖湿润、阳光充足的环境,在中国只有寥寥几个地区能种,比如香港、澳门还有厦门,以及狼队的所在地重庆。

当天晚上徐翔宇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在久违的武汉,又梦见了一棵蓝雾树在以前eStar的基地里面,树下站着一个人,但是他在梦里看不清楚脸。

醒来之后徐翔宇突然感觉自己嗓子发痒,她以为是最近巅峰赛破防太多次叫的太大声,喉咙不太舒服,只是简单地喝了喝水压了下,不一会儿却开始咳嗽,咳嗽了两声,突然咳出来一朵蓝蓝紫紫的花来。

“我有超能力,还是我要死了?”徐翔宇在心里想着,有些出神地盯着手心里小小的花朵。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他隐晦地问了一句蔡佑其。“啊那是花吐症,我以前得过。”蔡佑其说到这个话题却意外的坦率,“就是人有暗恋的人之后长期的暗恋不得就会得这种病。”说到这里,蔡佑其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哦。”徐翔宇听得心不在焉,结束训练之后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花吐症初期症状还不是很重,他隔一会儿咳嗽两声,吐出来的花朵都被压在枕头底下,或者被他塞进杨帆简易的花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平安无事,只是杨帆回来的时候看见了那些掉落的花,还唉声叹气了一阵儿。

“我的花怎么落了啊——”

杨帆有点委屈,徐翔宇耐着性子安慰了两句,他便去和蔡佑其煲电话粥了。等时间逐渐流逝,两个人温言软语地互道晚安,听着杨帆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徐翔宇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脑后,眼睛望着天花板的方向。他轻微地咳嗽着,有一些细小的花瓣涌出喉咙,又被他轻轻咽下来。

“长期的暗恋……爱而不得……我到底喜欢谁?”徐翔宇喃喃道。

隔天徐翔宇就养了两条金鱼,一边是为了增加点宿舍的活气,一边也是为了稍微掩盖下吐出来的花朵。金红色的鱼尾在水中安静地摆动着,蓝紫色的蓝楹花铺在鱼缸底下,倒也相得映彰。徐翔宇窝在旁边看,过了一会儿蔡佑其也凑过来看,问了句“你没给这两条鱼起名字吗”,徐翔宇就指了指其中一条鱼,说:“这条叫小花。”

“那另一条呢?”

“这条……”徐翔宇略沉吟了一下,轻声说,“这条没有名字,这条就叫小鱼。”

花吐症初期的的症状没有那么严重,并且还没有接触到他心仪的对象给予刺激,只是会吐出花朵来,徐翔宇只要给它们藏好就可以了。所以当他有一天直播晚回到寝室之后,看见四个人围在他的床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时,徐翔宇脑子懵了一下。等杨帆面沉如水地翻开他枕头下藏的花瓣之后,徐翔宇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忍不住疯狂咳嗽起来。

蓝色的,完整的花朵,和零碎的花瓣在寝室乱飘,这下没反应过来的人也回过神来了。

彭云飞很严肃地问他:“翔子,你喜欢谁?”

“啊?”

徐翔宇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被两个人压着坐下来,蔡佑其的眼睛里写满了“忧心忡忡”几个大字,他开口说:“翔子,花吐症是能要人命的——”

“啊——?”

徐翔宇没忍住,胡乱抽了张纸捂住嘴,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来的花朵从蓝色逐渐变成深很多的紫色,最后又带了几缕不详的红色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徐翔宇咳完,坦率地摆了摆手。

“我靠——你这都这么严重了吗?”

“你是小丑吗?”徐翔宇擦了擦嘴角的一点点血,他眼睛一转,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

“换大罗神仙这么咳嗽,嗓子也得咳破吧,我真是服了。”他在剩下四个人的注目礼之下慢条斯理地收拾吐出来的花和擦嘴用的纸。

“所以你到底是喜欢谁啊?”蔡佑其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徐翔宇扫了他们一圈,重点看了两眼蔡佑其和钟乐天。

“……翔子,你不会真看上我家鱼儿了吧。”

杨帆害怕地搂紧了蔡佑其,钟乐天害怕地抱住自己,彭云飞蹲在一旁当蘑菇。

“…………也不是不行。”杨帆还在那里说,“为了救你的命,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徐翔宇气笑了:“你们几个是不是有病?”

“行了行了你们要不都滚吧。”徐翔宇摆了摆手躺在自己的床上,“本座要就寝了——”

02

蔡佑其送给杨帆那支蓝楹花彻底枯萎的时候,也是春季赛刚刚结束的时候。蔡佑其溜过来看鱼,正好徐翔宇在房间喂,几块面包的碎屑和蓝色的花朵一起飘在水面上,徐翔宇用纸巾捂住嘴巴,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安静地靠在桌子旁边。

“翔子,我怎么看它蔫巴巴的。”蔡佑其指了指其中一条鱼。

“哪条?”徐翔宇凑近看了看。

这两条金鱼太相似了,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花纹、一样活泼漂亮的金红色尾巴,一样有着温顺的眼睛。蔡佑其贴近仔细辨认了下,就指出了他觉得有些不对的一条鱼。

“啊,是这条。这条是小鱼。”徐翔宇漫不经心地说道。

水缸里的鱼瞧着同伴有些不对,尝试着用身体轻轻蹭它,但小鱼还是懒懒地趴在水里,没有回应自己的同伴。

“你是没换水吗?”蔡佑其问。

“也没有吧......”徐翔宇想了想,他虽然人比较懒散,但出于对宠物负责的心态,对待这两条鱼还算精心照顾,“那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啥,可能另一条鱼还挺黏它,鱼也是有脾气的。”

蔡佑其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安静地看着那些面包碎屑被小花贴心地留下一大半,他才缓缓开口,问道:“说起这个......你到底喜欢谁?”

“我喜欢你。”

“打住,杨帆听了不好。”

“许鑫蓁。”

“人家九尾知道你拿他当挡箭牌吗?”

“......那就是李涛。”徐翔宇轻声说。

“真的吗?”蔡佑其凉凉地发问,“你自己应该想好了吧,你到底喜欢谁。”

他很少流露出这种带着锋芒,甚至有点咄咄逼人的样子来,徐翔宇想反驳,却发现他说不出来什么话。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翔子,你何必呢......”蔡佑其过来给他的金鱼掰了点面包屑喂进去,徐翔宇仿佛卸了力气一样坐在床上,看他喂鱼。蔡佑其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走出寝室的时候远远看向他,晃了晃手机,说:“有空还是把人家加回来吧,微信都发到我这里来了。”

徐翔宇沉沉地望着枯萎的花朵和依旧金红色的两条金鱼,脑子里有点乱,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看些什么。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又痒又疼,他咳嗽了两声,吐出一朵完整的,红蓝色的花朵来。

蔫巴的金鱼没有活过这个来得有点晚的春天,一天训练赛结束,徐翔宇和杨帆回到房间里,才看到小鱼已经和着很多很多花一起飘在水面上。小花徒劳地拱了拱死去的同伴的身体,鱼没有泪腺,应该是不会流泪的,但徐翔宇看着他混浊的眼睛里似乎含了些冰冷的水。

徐翔宇开始疯狂咳嗽,咳出了些眼泪来,喉咙被很多花堵住,他吐不出来花朵,脸色被憋得甚至有点发紫。杨帆有些担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赶紧出门去找领队。晚上十二点,俱乐部的车载着徐翔宇去急诊室,医生拿着镊子取出了他吐不出来的花朵,又迅速被拉进雾化室做雾化。现在这个时代,花吐症还是一个病因和治愈方式没什么规律可言的非常规疾病,以前死亡的病例大部分都是因为花朵太多堵住喉咙窒息而死,医院划到耳鼻喉科,徐翔宇那天晚上被推到观察室开了喉镜、开了点治疗嗓子的药物、领队又给他约了辅助性质的心理诊疗——虽然他知道这其实有点治标不治本,但他还是乖乖地接受了大白的安排。

心理咨询室的装修多用温暖的米黄色,进去了就感觉很舒服,咨询师是位三十上下的男性,一双眼睛有点下垂,像温顺的狗狗,声音也是温柔又有亲和力的。他先和颜悦色地问了问徐翔宇的基本情况,又很委婉地说了目前花吐症在医学上脱离与心爱之人接吻的治愈病例太过稀少,更加靠谱的是去和心爱之人表白,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还是比较彻底的没有副作用的治疗方法。最后他拐弯抹角地引导徐翔宇,问:“那您的心爱之人大概是什么样子的,或者您相处之中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导致您不愿意去主动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他是个很好的人。”徐翔宇说,“很会照顾人,对我也很好,打游戏很厉害。”

“不喜欢您?”

“不是,他对每个人都很好。”

“那是因为您不是最特别的?”

徐翔宇沉沉地叹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明白。”

医生还想再说什么,约定的时间到了,下一任患者已经等在门外。徐翔宇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然后有礼貌的道别。

休赛期时,徐翔宇开始定期地去心理咨询室做诊疗,但一旦开始正式训练后,高强度的复盘和比赛,他逐渐抽不出时间来治疗自己,更别说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感情问题。夏季赛正式开打之后更甚,第一场就是对到武汉eStarPro,狼队卯足了劲去准备这场比赛,徐翔宇也跟着一起加练。最后一次去心理咨询室的时候,他和医生聊得很愉快,咨询结束之后他有点歉意地表达了自己可能因为工作繁忙不能及时来治疗,这样的一些话让医生眉头紧锁,他也和面前的青年聊了很久了,感觉自己没有触及过几次他的内心世界。

这对一个心理医生来说当然是有些挫败的,不过他依然和颜悦色地给徐翔宇开了一些口服药,新研制出来的一种药物,可以延缓花吐症的症状。徐翔宇接过来看,是他看不太懂的化学名称。

“他还有个俗名,叫情感抑制剂。”医生说。

徐翔宇没法用药,尤其是这种涉及到控制神经状态的药物,但他依然接过来放在口袋里,并把他带到了比赛场地。

夏季赛第一场是狼队对战eStar,线下,已经是一个新的赛季,徐翔宇赶在这个关口,把清融的大粉丝加了回来。看着这个熟悉的ID重新出现在自己置顶的好友列表里的时候,徐翔宇本人也被探头探脑出现在狼队休息室的罗思源掳走了。

“小翔——”罗思源将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徐翔宇肩膀上,用黏黏糊糊的武汉话说,“你怎么不理我啊——”

“别搞别搞——”徐翔宇已经习惯挣脱不出他的怀抱了,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轻声说,“我这不是天天和你solo嘛。”

罗思源贴着他,他俩默契地没有提总决赛,也没有提删除又失而复得的王者好友,包括没有想即将开打的夏季赛揭幕战。直到向阳跑来训练室叫他,罗思源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加油,好好打。”

徐翔宇笑着应承了,罗思源走了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控制不住地吐花,蓝色的花朵在空中乱飘,蔡佑其有些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递了瓶水。

“好歹压一压。”蔡佑其说。

徐翔宇抿了两口,感觉刺痛的灼烧感稍微淡了点。篱落问他身体怎么样,还能不能继续打,徐翔宇点了点头。

他当然要接着打。

澜对镜、曜对凯、阿古朵对露露、裴擒虎又是打澜,夏季赛刚刚开始,队伍训练赛也一直在轮换,状态一般,中间有机会,但还是输给了es。赛后握手之后徐翔宇回到休息室,第一场采访也不用他上,他乐的清闲,便找了个借口匆匆前往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又忍不住去吐花,摸了一把嘴角才发现自己好像在流血。

徐翔宇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一点一滴的动静都会被放大。太安静了,好像能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嘀嗒——嘀嗒——嘀嗒——”

台上的花还没有处理过,蓝紫色的花朵堆了很多很多,徐翔宇的视线里一片模糊,眼前黑了一下,他紧紧抓住洗手台的台子,自己才不至于摔倒。

要了命了……徐翔宇心里模模糊糊地想。我怎么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徐翔宇——”

03

“怎么这次多了个人陪你?”

徐翔宇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心理咨询室的时候,医生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

他老早就注意到徐翔宇身边那个陪着他一起来的男生了,年龄相仿,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送他进来的时候一直揽着他的肩膀,约定的时间到了之后嘴唇嗡动着,像是说了一些什么,然后就在外面等待室坐下来了。医生安静地看了他一小会儿,他有点烦躁地啃着手指甲,手上不住地翻手机,眼睛却时不时地瞟一眼候诊室的方向。

“那个狗——说了不让他来。”徐翔宇满不在乎地笑笑说。

“你喜欢他?”

徐翔宇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是真的不着急……”医生叹息,“知不知道花吐症真的会死人……”

“我知道啊。”徐翔宇轻声说道,“但我想赢。”

“这俩问题之间有逻辑吗?”咨询师扶额。

“有啊,怎么没有。”

又简单地聊了一段时间,预约时间到了,徐翔宇和咨询师告别。

“小罗仔——在打什么?”他凑过去看罗思源的屏幕。

“玩人机。”

“真菜!怎么人机都能打成负战绩啊法——海——!”

“那是因为王者人机太难了——”罗思源放下手机扶着他肩膀,说在这儿等我,我进去问下你的事儿。徐翔宇乖乖地答好,罗思源把手机放下又说你要是觉得闷就打我王者吧。

他进去了,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气压更低了点。罗思源真的是个很好懂的人,他开心或者不开心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不开心的时候就像现在——嘴唇抿着,绷成一条直线,浑身透露着“我就是不开心”的磁场。徐翔宇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之后,坐在他旁边,低下头,像一只垂头丧气的狗狗。

“怎么了小罗仔——”徐翔宇轻轻掐了掐他的脸。

“真的没事,走吧,我陪你回病房。”

罗思源叹口气,然后摸了摸徐翔宇的头发。

“你明天不是有比赛?”

“子衿上。”

“磨合得不够好输了怎么办?”

“……………………”罗思源泄愤般地揉他柔顺的棕色头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徐翔宇装傻。

“你的病……你早告诉我,我好去照顾你……”

你想说这些?徐翔宇在心中问自己,也问着罗思源。

“没必要。”他最后有点泄气,又无所谓地说道,“和你没有关系。”

他说完这句话就像逃避一样偏过头去,错过了罗思源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和哀伤的目光。

当天晚上他又吐出来了许多花,罗思源焦急地按铃去给他叫医生,又把他揽在自己怀里,徐翔宇靠着他肩膀,整个人意识都有点模糊,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然后有点坏心眼地把它们蹭在罗思源的衣服上。

“我衣服……”罗思源吸吸鼻子,说。

“行了行了到时候我给你洗好吧——”徐翔宇白了他一眼。不多时,他戴上呼吸机被推进了手术室。罗思源心烦意乱,他完全不想回任何人的信息,精神的高度紧张让他脑袋里有些缺氧,整个人都有点晕,不一会儿,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就变得汗津津的了。徐翔宇出来的时候做了局部麻醉,但精神不错,躺在床上对着他挤眉弄眼,然后就被推去观察室“观察”。罗思源看着他,又呆呆的望着手术室鲜艳的标识,忽然拿起手机往楼下跑。

“您好大夫,请问洗手间在哪?”罗思源问。

路过的护士随手给他指了个方向,这个时候的医院有很多人,有年轻的陪着爸爸妈妈来的小孩子,攥着爸爸的衣角问“什么时候妈妈会好起来”;有眼神和行动迟缓的老年人,坐在轮椅上,被自己的儿女推着走。重庆的这家医院很大,很多疑难杂症的病人专门前来治疗,有癌症有肿瘤也有严重的心脏类疾病,无数家属苦苦等待生的希望。

罗思源打开了水龙头,把脑袋浸没在浮浮沉沉的水中,几秒钟之后抬起头来,头发和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就像看见了另一个人。罗思源打开了水龙头,把脑袋浸没在浮浮沉沉的水中,几秒钟之后抬起头来,头发和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就像看见了另一个人。罗思源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讲过那天他突然闯进洗手间看到的徐翔宇——水池里是一簇簇的蓝色花瓣,脸色苍白的少年有点惊恐地看着他,摔在他怀里,身体和呼吸像羽毛一样轻。那一瞬间他心中升腾的恐慌和心碎几乎碾碎了他的全部神经,罗思源一遍一遍地在心里数着秒数,一遍一遍地近乎绝望地搂紧徐翔宇,像机器一样抱着他,等着救护车能来,等着医生来救他。

你不要死。

小翔,你不要死。

训练之余罗思源特别喜欢看小说,也看过一点畅销书作家江南的小说《龙族》,具体的情节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主人公路明非倒是有个言灵他记得很清楚,那个言灵叫“不要死”。

不要死,不要死,如果自己也能生长在这样的世界观里就好了……那自己对他说“不要死”,自己的爱人会不会如他所愿在人世间多停留一会儿?

04

“是你有病还是罗思源有病。”

“我哪知道。”

徐翔宇和许鑫蓁遥遥对视着,周诣涛坐在徐翔宇友情提供的座位上,吴金翔有点局促地站在墙边。

令人窒息地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吴金翔举手提问道:“为什么我要来?”

“翔翔连撞三局翔翔(9.9)。”许鑫蓁声情并茂地朗诵着b站视频标题,“罗思源可能是觉得你俩有化学反应。”

“我呢?蓁蓁。”周诣涛苦笑,“罗思源是不是不知道我俩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这个……可能是因为有次和你撞车叫你钎宝?”徐翔宇沉思了一下,“这不怪我!全联盟都这么叫!”

“并且我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你俩在一起了——但我都知道应该你俩不至于没和罗思源说过啊。”

“那我——”

“你要是找别人排位就和你分手。”周诣涛四平八稳地读着,看了许鑫蓁一眼,许鑫蓁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小周哥哥——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呢——”许鑫蓁拽了拽周诣涛的衣摆下侧,开始黏黏糊糊地撒娇,两个翔翔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等下,这里有个为情所伤的病号。”徐翔宇敲了敲床板,示意这俩人注意点影响。

许鑫蓁“啧”了一声,视线从周诣涛身上转移出来,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下徐翔宇,中肯地评价:“我看你一点事都没有,挺生龙活虎的。”

“那是因为罗思源不在……”徐翔宇沉沉叹了口气,“他在我这多待半天我立马进抢救室给你看。”

“所以说你俩有病啊——一个得了病有药不治,非得留着秘密瞒到死;另一个是个傻逼加怂逼,喜欢也不敢表白,就这么干耗着。”

许鑫蓁吐槽,“你是不知道罗思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点跪下来求我,我都以为你得了绝症要不久于人世了。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你,你为啥不跟他说。”

徐翔宇沉默了一下,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殴打许鑫蓁:“我的病房里不欢迎情侣!看见情侣我的病情会加重!!!你赶紧滚蛋——”许鑫蓁冲他吐了吐舌头跑了。

他跟周诣涛和吴金翔不熟,不太好意思像对待许鑫蓁一样对待他俩,刚想开口说点啥周诣涛就了然地冲他点了点头,“我去追蓁蓁啦今屿,我们下次见,希望你的病快点好。”

吴金翔也随即打了个招呼告别,刚要走出病房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冲了进来。

“小徐你爹爹我来看你了——”为首的是李涛。

徐翔宇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明白,李涛,你被罗思源这个傻狗弄过来就罢了——”他有点崩溃地指了指一诺、笑影和暖阳,“他们仨为啥也要来。”

没走出去的吴金翔默默补充道:“这个是你最喜欢笑影。”

“然后那个是你最想认识一诺。”

“至于暖阳……你是真的不知道一诺和暖阳在一起了嘛?”

“今屿哥,你咋样啊今屿哥。”卢家鹏奔向徐翔宇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是房庆友的拥抱和彭俊岚的拥抱,gk这支队伍就非常的喜气洋洋、满面红光。

等到柯江南、黄垚钦和刘天豪一起进屋之后,徐翔宇不禁两眼一黑。

“罗思源这是要给我办全联盟选妃大会吗……”他喃喃道。

“今屿啊——”刘天豪热情地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队长说我和小黄说话比较有意思,让我俩来陪你聊天的,阳教还在路上,他说他呆会儿和那个谁,啊对,不弃一起来。”然后黄垚钦在另一边疯狂点头。

“谢谢你们,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升天了。”徐翔宇生无可恋地躺倒在床上,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先花吐症病情加重而死,还是在这之前先被罗思源气死了

“所以大家走的时候真的要亲一下嘛?”黄垚钦问道。

“别磨叽,现在就让我死。”徐翔宇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面。

05

“今天俱乐部有点事,来的晚了点。”

罗思源拉开椅子坐在床边上的时候,徐翔宇右手正扎着针输液,那些奇奇怪怪多种多样多种功效甚至多种颜色的药水顺着输液管往他的血液里流淌着,徐翔宇一天要挂三瓶,刚挂的时候他还会委委屈屈地哼唧两声撒娇说疼,现在挂点滴的时候却越来越安静,但浑身上下还不老实,四仰八叉地躺着,另一只手还在那里刷手机。

“躺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罗思源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有点无奈地说。

“那我真的没事干......你天天出门!你不懂我在医院坐牢有多无聊,还没法打游戏。”

“我给你唱歌好不好啊小翔,或者我打游戏,你看着我玩。”

“哦......好。”

徐翔宇还是对罗思源的撒娇毫无抵抗力,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游戏启动时清脆的“timi”声。

罗思源皱着眉头开始了他的巅峰赛连跪之旅,运气之差令徐翔宇大为惊叹,第一场巅峰赛队友两个挂机;第二场因为抢位置开局就开始吵架吵到结束;第三局好不容易队友好起来了却还是诡异的逆风到死,罗思源结算页面一看,对面啊泽九尾加鹏鹏,辅助子阳......徐翔宇看到结算页面都笑疯了。

“打不赢,就放弃。这巅峰赛可真难玩。”

罗思源哀嚎一声,放下手机,然后突然有点吞吞吐吐地问道:

“你今天......我找了这么多人,有见到你喜欢的人吗?”

原来是想问这个。

徐翔宇在心中默默地叹气,然后点了点头。

罗思源就像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点点希望一样,有些惊喜地抓着他肩膀,又觉得这个动作好亲密啊,又缓缓地把手放下来了。

“那小翔你和你喜欢的人说了没有!”

徐翔宇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一直像含着水光一样的,温柔的眼睛,像狗狗,他在心里想。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人眼睛里的亮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我喜欢人家......和人家喜欢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

他这样说。

徐翔宇开头有点自嘲,后来说着说着却触动了自己心里最隐秘的心事......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乐观的人,可是罗思源那么温柔,又那么好,却完全不属于他。他记得以前很多时候他们两个的亲密越了界,但罗思源很自然地搂着他的腰,边搂着他边和自己认识的其他好朋友说“这是我的好大儿徐翔宇,你们不要欺负他。”徐翔宇看着他只能看到他坦荡的眼神,满眼都写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把你介绍给所有人”,他也曾经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狼队聚会上突然冒头,一边和fly妖刀他们谈笑风生一边偷偷和他玩各种幼稚的双人游戏,包括剪刀石头布。徐翔宇输了,罗思源就带着去他们队伍的内部聚会,完全不顾黄垚钦欲言又止的目光。他快乐地拉着徐翔宇落座、吃饭,怕他尴尬让他坐在自己旁边。这样几次之后,徐翔宇甚至和黄垚钦刘天豪都熟悉了起来,这俩都是人来疯,徐翔宇天天和他俩斗图互发表情包。他还加了最为社恐的坦然的微信,徐翔宇巅峰赛偶尔补位的时候会提前请教坦然的出装和铭文,坦然也会给他发他们队伍训练赛和拍摄直播的时间......可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罗思源的喜欢更不是这样,这个人好像天生就会交际,天生就有好多好多好朋友,热情仗义、愿意为朋友付出,所有人都喜欢他,从开始打职业的时候就是天才少年,队里面的人永远都信任他......而自己是弃子,跑了三个队伍都没有办法成为队伍不被抛弃的人,表面活泼实际上又自闭又敏感,平时最喜欢窝在家里面,打比赛的时候也没有好运气——他心里一直沉甸甸地压着许多往事:在AG和啊泽不弃在次级联赛争取回来的名额的时候,夜晚星星那么亮,他和啊泽要成为联盟最强大的中野、awoke教练给他们端过的牛奶、训练结束之后结伴去24小时不打烊的小吃店......刚打职业的时候自己更喜欢打野,后来被eStar拍下之后摇摆了一个赛季开始搞射手,打了半年射手打野的知识自己都有点忘光了,但被盲拍,又跑去乖乖练打野,最开始连跪到被系统制裁,后来一点点练出了自己以前的雏形......就算是很多人为他打抱不平的狼队时期,忽略不谈粉丝的开会,也是很快乐的。他和向鱼感情好,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向鱼和帆帆两个人的小心思,半起哄半真心地撮合,还真给他俩撮合成了;彭云飞每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和他打打闹闹,却也在他钻研某一个打野打法而废寝忘食的时候,拉着他夜晚在基地旁边的小树林走,一边走一边说一些勉励的话;妖刀请过的奶茶、和向鱼拼过的套餐、稍微茶两句就可以蹭帆帆的switch玩,他开心地以为自己又要交到一群新的朋友......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最后都要戛然而止了。

那怎么办,罗思源不想谈恋爱啊,就算恋爱也不会喜欢自己吧。

他的队伍输给了罗思源的队伍,他的心赔给了罗思源......这回连命也要赔给他了。

徐翔宇突然毫无预兆地咳嗽起来,他被罗思源无措地搂在怀里——是一个正面拥抱的姿势。咳不出花朵了,他现在吐出来的全是鲜红的血,罗思源的眼泪落在他后背的地方,和他吐出来的血一样多。

“别这样啦......我要死了罗思源。”徐翔宇轻声说。

“你到底喜欢谁啊小翔——你告诉我好不好啊,我就算绑也会把他绑到你面前......”罗思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哑的像杜鹃啼血。

“那不一样啊小罗仔。出于喜欢去吻一个人......和出于救人去吻一个人......这是不一样的。”

“那我出于喜欢去吻你......能救你吗?”

“我可以救你吗徐翔宇?”

没有等待徐翔宇的回应,罗思源突然去亲吻他唇角流下的血,把自己的嘴唇也染成了铁锈一般的红色,然后他轻轻地去碰触徐翔宇的嘴唇。

徐翔宇有点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的脸,然后怔怔地留下眼泪来。

“我喜欢你要比你想的早很多......”罗思源还以为他要离开自己了,就像一本BE小说进行到最后阶段一样,这个时候再不说心里话已经晚了。

他深呼吸了几次,缓解了一下自己心里的紧张情绪。表白应该说什么,说一些相处的细节?还是说一些相爱的誓言?

罗思源想不出来,他只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求了很多人。我当时就像疯了一样,我看你你和鹏鹏说话总是笑就意味你喜欢鹏鹏,看到你和梦岚撞车你还说保护好彭俊岚......我当时以为你喜欢梦岚,但是鹏鹏和梦岚在一起之前还靠我出谋划策......我实在猜不到你喜欢谁了,或者是歪子和小黄?”

“他们进去的时候我一直在卫生间看着你们病房门,我在想:到底谁才是你喜欢的人呢,是早就认识日久生情的九尾呢?还是一见钟情的暖阳呢?”罗思源吸了吸鼻子,嗓音里还带着哭腔,“我希望他们之中有人能救你,但又害怕有人真的救你了,我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我可以救你吗?”

罗思源轻轻地亲吻着徐翔宇的嘴唇,这明明是一场无望的告白,但是他看着徐翔宇,就像天使的光芒照耀到了凡人身上。徐翔宇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红润,心肺功能一点点恢复,嗓子的瘙痒也逐渐停止,那些吐出来的血对他的身体好像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病痛离他远去,徐翔宇又恢复成了原来和自己打打闹闹的样子,最后他拔掉了自己手上还扎着的针管,伸出手臂去回应罗思源的拥抱。

——一个完整的正面拥抱。

“傻狗。”徐翔宇的脸埋在他肩膀上,他这样笑着说。

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吐出来蓝楹花了。一个湖南、一个湖北,明明两人出生且成长的地域与这个生长在热带和亚热带的娇嫩花朵毫无关系,但是他们的命运转折点,恰好在生长着蓝楹花的重庆——如今这座城市的遗憾已经被弥补了。

“小花和小鱼死了,前两天佑其打电话告诉我的。”徐翔宇靠在罗思源怀里,黏黏糊糊地说。

“啥?”

“就是我今年刚开赛的时候买的两条鱼——”

“没关系。”罗思源擦了擦眼泪,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笑着抱紧他。

“我们两个明天再去买两条吧,小翔。”


叶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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